"> 再见,翁贝托·艾柯

再见,翁贝托·艾柯

时间:2023-05-28 分类:学校要闻
*本文只能在《好奇心日报》发布,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*翁贝托·艾柯(Umberto Eco),一位致力于艰深晦涩的符号学研究的意大利学者,后来成了多部畅销小说的作者,尤为轰动的是中世纪疑案小说《玫瑰的名字》,本周五他在意大利逝世,...

*本文只能在《好奇心日报》发布,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*

据意大利新闻社 ANSA 的消息,艾柯作品的出版方 Bompiani 出版社确认了他逝世的消息。艾柯的家人告知意大利报纸《共和报》(La Repubblica)说,艾柯在家中离世。死亡原因未告知。艾柯先生在米兰和里米尼(Rimini)两座城市中均有住所;至于他在哪个家中去世,现在并不清楚。

作为一名符号学家,艾柯努力通过符号和象征来阐释文化现象——词汇、宗教图像、标语、服饰、音符,甚至卡通形象——并出版过 20 多本相关主题的非虚构类图书,与此同时,他在博罗尼亚大学这座欧洲最古老的大学里授课。

不过,艾柯没有把他的学术生活与畅销小说割离,而是在他的 7 本小说中注入了许多自己的学术思考。

在连接这两个世界方面,没有比《玫瑰的名字》(The Name of the Rose)更大的成功了。这是艾柯创作的第一部小说,最初于 1980 年在欧洲出版。这本书卖出了超过 1000 万册,约有 30 种语言版本。(1986 年好莱坞将其改编成电影,由让雅克·阿诺导演,主演是肖恩·康纳利,可惜反响平平)。

艾柯的首部小说《玫瑰的名字》,卖出超过 1000 万册。图片版权 Harvest Books

这本书的故事发生在 14 世纪的意大利修道院里,有僧侣被同宗教的信徒谋杀,只为隐藏一段遗失已久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文章。尽管书中满篇在探讨基督教神学和异教徒,艾柯依然用一个热闹的推理惊悚故事成功吸引了大批读者。

艾柯后来的小说主人公包括:中世纪明察秋毫的改革者、17 世纪遭遇海难的冒险家,还有 19 世纪的物理学家——这也要求读者在阅读扣人心弦的故事的同时,还要接受大量关于符号学的思考。

在 1995 年《Vogue》杂志的专访中,艾柯承认自己的作品不易读。“人们经常问我,‘你的作品这么难读,怎么能取得这些成功呢?’”他说。“这个问题让我很生气。这就像他们问一个女人,‘男人怎么会对你感兴趣呢?’”之后,艾柯带着典型的讽刺补充说,“我自己很喜欢看容易读的书,那种让我一读就能立刻睡着的。”

虽然艾柯在学术和文学领域有很多捍卫者,但这两个领域也有评论家说他缺乏学术严肃性,或是缺少小说家的天赋,因而排斥他。“对于艾柯的解析来说,没有什么文化现象是低级或微不足道的,”文学传记作家 Ian Thomson 在 1999 年《卫报》的一篇书评中写道。他所评论的作品《机缘巧合:语言与混乱》(Serendipities: Language and Lunacy)是本散文集,内容关于错误的信念怎样改变历史。

英国小说家萨尔曼·拉什迪(Salman Rushdie)在《观察家报》(The London Observer)上以一篇严苛的评论文章嘲笑艾柯 1988 年的小说《傅科摆》:“缺乏幽默感、角色空洞,没一句像样的人话,各种费解的专业术语多到令人思维麻木。”

在 2008 年某次纽约文学座谈上,艾柯与拉什迪一同出席,艾柯嘲弄般地选择了朗读《傅科摆》。

艾柯冷静地应对着这些批评。“我不是原教旨主义者,我会说荷马和华特·迪士尼没什么区别,”2002 年《卫报》记者询问他为何将学术和流行形象相提并论,他说,“在某种意义上,米老鼠可以和日本俳句一样完美。”

艾柯能够用 5 种现代语言讲学,此外还有拉丁语和古希腊语,他飞越大西洋,参与各类学术会议、新书宣传活动以及名流鸡尾酒会。他顽皮逗趣、蓄着胡须,还是个老烟枪,喜欢喝着廉价的红酒与学生们说笑,在博洛尼亚的小酒馆里一直聊天到深夜。

翁贝托·艾柯出生于 1932 年 1 月 5 日,亚历山德里亚(Alessandria),意大利西北部皮埃蒙特地区的一座工业城市。他的父亲 Giulio 是金属制品公司的会计;母亲 Giovanna 是当地一位办公室职员。

小时候,艾柯每天花好几个小时待在祖父的地窖里,阅读老人丰富的藏书,包括儒勒·凡尔纳、马可·波罗、达芬奇作品以及冒险类漫画书。在墨索里尼独裁的年代,他记得自己穿过法西斯制服,还在一个为年轻法西斯主义者举办的作文比赛中拿过第一名。

二战后,艾柯加入了一个天主教青年组织,并成为了该组织的全国领导人。他在 1954 年辞职,那时他反对教皇皮乌斯十二世的保守政策。但艾柯与教会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络。1956 年,他在都灵大学写出了有关阿奎那(St. Thomas Aquinas)的博士论文。

接着,艾柯在博洛尼亚大学里讲授哲学,后来是符号学。他在国内领先杂志《L’Espresso》上每周都发表流行文化与政治类的专栏文章,因此有了知名度。

然而,《玫瑰的名字》的出版才使他在国际上一举成名。在这篇小说中,僧侣侦探威廉·巴斯克维尔的名字取自福尔摩斯的案件之一《巴斯克维尔猎犬》。小说以陪同威廉的年轻人视角叙述,贯穿对修道院谋杀案的调查过程,年轻人仿佛就是中世纪的华生医生。

还有个文学典故,关于失明的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(Jorge Luis Borges),他曾有个故事发生在藏书浩如烟海的图书馆里。艾柯将故事的反派取名为为布尔戈斯(Jorge de Burgos),然后将他塑造成修道院的盲人图书馆员。布尔戈斯和同谋实施了谋杀,为的是防止一段本该遗失的文稿被披露,这篇亚里士多德的文章内容是赞颂幽默。凶手们认为,这份书稿是撒旦的工具。

在第二部小说《傅科摆》中,艾柯讲了莱昂·傅科(Léon Foucault)的故事,这位 19 世纪的法国物理学家制造了一个机械装置,证明地球自转。书中引用了喀巴拉、数学公式以及迪士尼角色等各种典故,依然成了国际畅销书——虽说没得到评论家对《玫瑰的名字》那样的一致好评。

在艾柯的其他小说中,这种写作模式反复出现,经常会遭到评论家贬损,但读者们的胃口都不错,除了对密集的诗句与难懂的概念消化不良。在评论艾柯第四部小说《波多里诺》(Baudolino)时,Richard Bernstein 在《纽约时报》写道:“这会让你纳闷,艾柯这样技艺高超的小说家,最后怎么会写出这种程序化又混乱的作品?”

故事背景有关 12 世纪宗教分歧和战争的《波多里诺》在德国成了长盛不衰的畅销精装小说,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是畅销书。

评论家们对艾柯的第三本小说《昨日之岛》(The Island of the Day Before,1994)更友善些,书中一位不会游泳的意大利贵族在失事船只上幸存下来,所在地在热带太平洋上,恰好处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上。

去年秋天,哈考特出版社(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)出版了艾柯的新小说《许多个零》(Numero Zero),英文版由 Richard Dixon 翻译。故事设定在 1922 年,情节围绕一位影子写手被卷入媒体政治与犯罪阴谋,还推测墨索里尼在 1945 年没死,而是藏身继续活了几十年。“这本薄薄的小说,与他那些史诗作品相比,就像是纯粹的消遣,没有注入思想和能量,” John Williams 在《纽约时报》书评中写道。

艾柯曾获过意大利最高文学奖“雷佳奖”(Premio Strega),被法国政府授予过荣誉军团骑士勋章(Chevalier de la Légion d’Honneur),还是美国艺术暨文学学会(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Letters)的荣誉会员。

尽管艾柯在流行文化领域的声望依然令学术同行们不适,但他认为这种双重身份没有任何矛盾。“我认为我就是个严肃的教授,周末的时候写写小说,”他说。

翻译:Alicia Lee

题图版权:Roberto Serra/Iguana Press, via Getty Image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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